2014年1月29日星期三

树下风铃

第十一章


就这样进入了面临初中评估考试的日子。每一天考试完了之后我都会和六均讨论一下考试所出的试题,有时六均会叹息因为知道自己犯下粗心的毛病,答错了试题;有时则是我没有预先读到考试会出的试题而叹息。我们一起上学,一起面对考试,一起温习,初中评估考试在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。

后头考试完了之后六均曾带我去他的家,当我和夫人再碰面时,夫人用亲切的笑容来迎接我的到来,她还亲自下厨煮了几道拿手小菜来招待我呢!看到夫人那么热情对待我,我觉得欣喜万分。至于六均同父异母的妹妹,我也曾问起夫人,可是夫人告诉我和六均,思糖仍然下落不明。院方那里也不知道她的下落,而夫人也曾刊登报章找寻思糖,也是徒劳无功。六均听了之后心情自然也变得不好,后来我陪了他去散心,他的心情才好转一些。

中三学校大放假开始的时候,我和六均都去打假期工了。我因为对纪念品情有独钟,所以就问到了在商场里一间精品店的工作。而六均就问到一份生产机械零件的工作,他在工厂做工,主要是负责包装部门的。因为我的工作可以说是做足一个星期,还是从早做到晚的那种,所以我和六均见面的时间也就减少了。六均每次傍晚放工之后就会到商场,然后用我有的一个小时晚餐时间和我一起吃晚餐。过后他就在商场一个人逛逛,一直等到我放工才一起回家。

正因为六均对我的付出,让我觉得自己没什么陪到他,心里存有一丝的内疚感。为了补偿他,我决定一有时间就会多陪伴六均。就因为我心里的一丝内疚感,而引发了一场后来难以收拾的局面。

就在学校大放假的第二个星期,我还记得是接近十一月月底的其中一天,我难得有一天休假,就跑去六均打工的工厂找他。其实那个时候他的工厂正值生产期,所以大量生产许多的机械零件,以推出市场销售。在休假前一天,六均在我放工后就送我回家,然后那天晚上我们也没聊天,六均很累所以很早就睡了,而我也就没把隔天休假的事告诉他。我决定给他一个惊喜,就是出现在他的工厂。

休假当天,我很早就醒了。梳洗完毕后,我决定亲自做了一份爱心便当给六均做为午餐。于是当天早上我忙得不可开交,因为那是我第一次为心爱的男生做便当。妈妈说我平时连洗碗碟也不愿多做,更何况是帮忙做饭烧菜?所以当她看到我一副蓬头垢面的模样时,双手叉腰呵呵大笑起来。

话说那天我用了接近四个小时在厨房忙得团团转的做便当,幸好便当做出来的成果总算还让我感到一丝的欣慰。卖相与菜肴的摆设看上去确实不错,但不知吃进嘴里又会是怎么一番滋味?我不敢去想,也不敢去试,我想六均成为第一个尝试我厨艺的人。

快接近六均午饭时间的时候,我出现在他工厂大门外。这间工厂的规模也挺大的,单是从外看来,就有上市公司的浩大气派。一名身材硕壮的保安人员从凉亭里走了出来,向我询问。此时,我还瞥见一位窈窕多姿的少女进了去,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我眼帘里。

我向保安人员说明了我的来由,保安人员朝我一笑,接着就开了大门让我进去。我一手提着袋子里装着的便当,一个部门接着一个部门的去找寻,终于我的视线最后停留在包装部门。

里边的嘈杂声传了出来,有时候我还真佩服那些能在工厂做工的工人们,他们能在听了这些机器发出的嘈杂声后,仍然可以若无其事的不会觉得烦恼。那时我在想,他们也许是习以为常了,又或者他们为了养家糊口,即使再嘈杂一点也可以忍受。

这时一个员工从包装部门走了出来,看了我一眼,却又匆匆的走回进去。于是我推开门,跟在他后面进了去。而映入我眼帘的一幕,把我怔住了。时间仿佛停住了,不再前进,而我也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,渐渐地变得慢了,我不敢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幕。

那婀娜多姿的少女,怎么会是她?怎么会是她?刚刚看到的那个少女,竟然很亲昵地挨在六均的身边。六均身边站了一两个员工,他们都是我认识的,他们是六均的好友。六均的其中一个好友——耀翔看见了我,立刻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可俊,示意大事不妙。

六均把目光从少女身上移开,然后朝我这儿看。他先是愣了一下,接着笑着说:“小叶,我来向你介绍,这是王凯婷小姐。”

我牵强地挤出一丝笑容,对王凯婷说:“你好。”

我的视线停顿在她身边一会儿,从头到脚地仔细打量她一番。我在想,这不会是六均背着我弄出来的小三吧?她有什么好?除了我自认的她的身材比我窈窕一点、容貌比我好看一点、声音比我娇柔一点、举止比我温文尔雅一点之外,我还有什么是比她差的?

“小叶,怎么你盯着凯婷看啊?”

六均的这一句话,把我的思绪从不知处的方向给拉了回来。

“呵呵,没什么。我哪里有盯着凯婷看啊?”我莞尔,试着化解尴尬的氛围,顺道为自己打圆场。

“听均均这么说,你就是他时常提起的小叶咯?”王凯婷仍旧挨着六均,但我看到六均缓缓地用手把她推开。我想他是怕我看了会更生气吧!

“是。六均时常对你提起我的吗?”我在好奇,六均到底和这个女生说了些什么。

“对啊!他说你是个很好很好的女生。”

“真的吗?”我质疑王凯婷说的话。

“当然啊!均均还说起你很爱他呢!为人又温柔体贴。”

温柔体贴?!我心里嘀咕着,想不起自己有六均说的那么温柔么?不过如果六均说我很体贴他,关心他,我自认自己是一百分的!

“呵呵,我没六均说的那么温柔体贴啦!”

我说着的时候,从手上提着的袋子里头取出便当,然后给六均。这时凯婷伸出手来,帮我拿过了便当。我万万没想到她会这样做。她这算是怎样?真是气死我了。我才是六均的正牌女友耶!

“哇!好香哦!闻到就想吃。”凯婷现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,好像她见到食物就如饿鬼一样饥饿。

“别闹了!”六均突然从凯婷手上抢回便当,没想到便当被凯婷牢牢拿在手上,就这样在抢回的过程中,便当从凯婷的手上一松,就掉了下来。

“砰……”

空气仿佛一瞬间凝聚,我、凯婷、六均,还有他的两个朋友都往地上看去,这下子大家瞠目结舌,屏住呼吸。

便当里的食物全都掉了出来,原本漂亮的看似美味的菜肴全部变得不堪入目。

“你……!”看着自己亲手做的便当就这样毁了,我心里燃起熊熊火焰。

“没了就做过啊!”凯婷显得老神在在,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。

“你跟我闭嘴!”我悻悻然地瞪着她看,还用右手食指指向她。

“小叶……”六均看着我,这下他显得很无助。


“我不想见到你们这对狗男女!”我撂下狠话后,转身就离开包装部门。我把门口大力一关,大门被我关得发出“砰”的一声响。

树下风铃

第十章


“什么?思糖不见了?!”六均一声惊呼,把我吓着了。

“信中院方说他们的孤儿院因为面临经济上的拮据而被迫关闭,所以院方有要求一些家庭帮忙领养那些孤儿,仍有监护人的孤儿院方就发信通知监护人前来带走。思糖怎料在几天前,院方才发现她失踪了,院方以为是我前来把她带走了。看来我要打个电话给孤儿院那里的院长,告诉他我没有把思糖接走。”夫人站了起来,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茶杯碎片,走到厨房端了一杯水来喝。

“妈,那你如果把妹妹找回来了,你要把她带回家吗?”六均问喝完水后从厨房走出来的夫人。

“你要妈把妹妹接回来吗?”夫人反问回我。她仍然站着,并没有坐下来的意思。

“既然事情都过了那么久了,我们没必要再带着这个心理包袱走下去,这样只会让自己辛苦。思糖应该在一个有爱有温暖的家成长,这是她现在最需要的,我们没必要摧毁她,况且她也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。”六均深深吸了一口气,方才说出这句话来。

“那妈妈找到思糖后,就把她接回家吧!”夫人欣慰地莞尔,她自己也释怀了,因为六均并未责怪她隐瞒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。

“都快要三点了,你们还没吃午餐吧?六均,你带小叶去吃午餐吧!”夫人看了看壁钟,对着她的儿子六均说。

等等!!你们听见吗?六均的母亲叫我的小名也!她从没叫过我的小名的,这证明了什么?证明她已经接受我了。我听了之后真的好开心哟!一时之间有种想翩翩起舞的错觉。

“妈,好吧!那地上的碎片呢?”六均牵着我站了起来。

“妈等下会打扫,你们去吃吧!”夫人示意六均带我快点离开,去吃午餐。

六均牵着我的手,然后我们向夫人道别。之后,我们就一直走一直走的,不知过了多少时候,我们来到一个公园,公园的中央有一个湖。周围一片花草树木,幽香飘来,鸟儿的啁啾声不绝于耳。啊!真是个情侣约会的好去处。

六均拉我到一张石凳上坐下。

“小叶,你饿吗?”六均先是看了我,他的柔情波光,渗透我的心里。然后他把目光移开,望向前面因阳光照射下,粼光闪闪的湖水。虽然他不说,但我感觉到他的一丝忧伤。

“我不是很饿,想回家再吃,妈应该有留午饭给我。”我的目光随着他的目光移向了湖水。

湖水中的一块大石上立着一只白鹭,正在啄食水里的小鱼。在阳光的照射下,隐隐约约还看见水里的乌龟,努力的往大石上爬,它的壳被阳光照射得发亮,为湖的风光增添一丝旖旎。

“小叶,我竟然有个妹妹,还是个同父异母的妹妹。”我们就这样看着湖水静默了良久,六均轻叹了一声,把目光从湖水收了回来,看着我。

“均,别这样嘛。你别埋怨你妈妈没告诉你这件事。”我也看着他,双手握紧了他的双手。

“我没埋怨我妈。既然妈妈都可以委屈了那么多年,难道我做儿子的还要埋怨妈妈吗?”六均又是轻轻地一声叹息。

“嗯,幸好你会体谅你妈妈。别一直叹息啦,害我也跟着烦了。”我试着开个玩笑,想缓和一下这怪异的氛围。

“我只是不懂,我这同父异母的妹妹现在在哪儿。”六均似乎没有笑的意思,他脸上还是挂着一丝担忧。

“你担心你妹妹啊?”

“嗯。不知她现在怎样呢?不知有没有一户人家收留了她,不知她是不是像我这样,有书读,过着温饱的日子?”

我发现六均的脸庞掉下了一滴泪。我知道他现在的心情,如果他要哭出来心里才会舒坦些,那我不会阻止他。

“你妹妹不会有事的。”虽然我是这样安慰着六均,但在我心里,我也不确定他妹妹是否被一个人收养了。我也希望,他妹妹不再流离失所,能过上好的日子。

“但愿如此。”

“别去想了,你妈妈会打听你妹妹的下落。”

“嗯。”说完,他把我抱入怀里。

这是六均第三次抱我了。每一次被他抱着,我都会觉得一次比一次的温暖,一次比一次的幸福。我知道他这个时候最需要我的陪伴了,我很庆幸自己在他身边。

那时我也不知自己在他怀里待了多久,直到他的手松开,我才从沉醉的幸福中回神过来。

他双手交叉在胸前,脸上露出了很浓的笑意:“没想到我看上的女人居然敢和我家的母老虎对峙,真不简单啊!”

被他这么一说,我心里开始产生害怕的感觉:“什……什么啦!你……你不知道那时的我怕得要死了!”

哈!我居然口吃了!刚刚面对着六均母亲的时候,我不是说得一口流畅的吗?那股勇气竟然让我说话有着慑人的气势,毫无畏惧他母亲的逼迫。

“对了,你怎么突然说起我?”我轻拍了他的手一下,好似要释放心里害怕的感觉。

“没什么啦!就突然想起你刚才真的很大胆。哈哈!你比我妈还要‘母老虎’。”六均调侃我,然后哈哈大笑。

什么?!你们还记得刚刚六均对我说什么吗?他说我比他的妈妈还要‘母老虎’耶!这个臭小子竟然敢这样说我?他还真的不怕我生气他哦?哼!就此算了。谁叫这臭小子是我喜欢的男生!

“哈哈!那你小心我把你吃了!”我不生气六均,也应和着他刚刚说的话。

“我才不怕呢!”他朝我吐了吐舌头。

哈!真想不到我喜欢的这个男生不仅有他可爱的一面,而且还会搞怪呢!

接着六均俯身看我,两张脸孔的距离顿时缩短:“小叶,刚才你说你面对着我妈妈的时候怕得要死是吗?怎么我一点都看不出你有害怕的感觉啊?”

六均的脸离我的脸真的很近很近,我的双眼与他的双眼在正视着的。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加速,一颗心好像就要从口中掉出来。

偷偷告诉你们吧!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时候有没有人从我们的石凳后面走过,如果有的话,我们就完蛋了。光天化日之下一对少男少女在公园举止那么亲昵,被人看在眼里后,会被怎样指指点点,你们可想而知。

我干笑两声,把视线移开,不敢和他的视线交集:“啊,我肚子饿了!我们去吃东西吧!”说完后我就站了起来,迈步走开了。

“小叶,你还没告诉我呢!”六均随后跟上我,牵起我纤细柔滑的小手。

“因为我……喜欢你呀!才会不害怕。”我转过头望着他,然后语带俏皮的悄声告诉他。我让他牵着我的手,欣喜地哼着歌曲,步伐轻盈地向前走。

“小叶,你还记得那天你在‘海豚餐厅’对我妈妈说过这样一句话吗?”

“什么话?”我不再哼歌,看着他。

“你说过你对我的爱,还有你家人对我的爱绝对不比我妈妈来得少。”六均的语气突然变得正经起来。

“嗯,我是有说过啊!怎么你突然那么正经了?”

六均蓦地低下头在我耳边轻声说道:“我对你的爱也不比你的家人来得少。”

他口中穿出的热气吹得我的耳根子一阵发热,连我的脸也跟着热辣辣起来。我看着他,他却看着前方,脸上尽是笑容,真不知道是好玩的笑还是开心的笑呢!这家伙还挺会搞气氛的嘛!不过,我知道他的笑是真诚的,而我过后展露的笑靥也是幸福的。


哈哈,原来六均还记得我上次对他妈妈说的话。他一直把我的话放在心上,我其实有一丝被他感动到了。我感受到他对我的爱意,我会好好珍惜他的,六均——我心中的爱人!

树下风铃

第九章


“妈,你说真的吗?”六均看见自己母亲脸上露出欣喜的模样,随即笑了起来。

“小叶你听见吗?妈妈说让我们在一起呢!”六均再顾不得母亲,就把我抱入怀里。这一次,我真的是实实在在感受到了自己在六均的怀里,是多么的踏实,是多么的温暖窝心。之前自己被刺伤的时候被他抱在怀里,那种感觉还是差了一点点。也许是上一次六均还未接受我,而这一次是我们获得他母亲认可而正式的在一起了。

“嗯嗯,我听到。你看你,高兴成这样。”我笑着看六均,这男孩的笑,就像一朵太阳花,打从心里开了出来,绽放得那么绚烂。

夫人看着我和六均高兴的样子,也跟着高兴了。她呼了一口气,像是心里沉积已久的包袱终于释放了。她选择相信我,是因为我不畏惧她的压迫,而敢于为自己争取幸福。她相信自己的目光是正确的,她也相信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。

“呤……呤……呤……”

一阵门铃响声传入耳际,六均松开我的手,走去把门打开。

一位邮差先生寄来了一封信,六均接过信件然后看了看,是孤儿院寄来的一封信。

“妈,是孤儿院寄来的信。”六均谢过邮差先生后,重新把门关上。

“妈,怎么有孤儿院寄来的信?”六均把信件交到他母亲的手上,然后坐到我身旁。

夫人原先也觉得诧异,到后来拆开信件看了之后,脸色微微变了。她眉头紧蹙,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。

“妈,怎么了?”六均看着夫人,着急的问。

“没……没……什么……”夫人说话变得结结巴巴,六均已猜到有事发生。

“妈,发生什么事了?怎么有孤儿院寄来的信?”

“均,你答应妈妈,听了千万不能激动。”

“妈,到底是什么事啦?”

“你先答应妈妈,好不好?”

“好的。”

“均,其实你还有个妹妹。”

“我还有个……妹妹?”六均一脸疑惑,不明白他的母亲在说什么。

“嗯,你还有个妹妹。而且是同父异母的妹妹。”夫人用颤抖的手从茶几上拿过茶杯,但手一松,茶杯掉了下来砸了个稀烂,茶水溅满一地。夫人正要俯身拾起地上的碎片,却被六均阻止了。

“妈,不要拾,小心弄伤了手。”

“伯母,等下让我和六均来打扫吧!”我看了六均一眼,然后说。

“妈,你刚刚说什么我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?”六均把话题拉了回来。

“嗯。”

“那是怎么回事?怎么我以前没有听你提起过?”

“其实是这样的,那时在我怀有你的时候,你的爸爸就在外面认识了一个女人。我本来也是不知道的,还以为你爸爸每次那么迟回来是因为工作忙碌的关系。后来我开始怀疑了,于是就试图寻找一些蛛丝马迹,看他是否有外遇。有一天我特地等你爸爸回来,他回来的时候,醉得不像样。我扶着他到睡房去,把他外套脱了,然后拿热水给他敷头。怎么我却在他的外套上发现了女人的口唇印,还有淡淡的香水味。”

“后来呢?”六均看见母亲停顿了一下,接着问。

“后来有一次你爸爸竟然带那个女人回我们的家,我那时是很生气,但又能怎样?你爸爸说那女人怀有了他的孩子。那时的我没有像现在那么强势,我只想做个小鸟依人的女人,在他背后支持他,为他打理这个家就够了。那时的我没有做工,家里的开销还需要依靠他。于是我选择忍气吞声,我想只要他还是爱我,还是疼我就够了,多一个女人出来有什么关系?幸好他有了那个女人之后还是那样爱我,疼我,还买很多衣服首饰给我。我那时在想,你爸爸是不是为了填补我心理的伤害,而买这些给我?不过那时我心灵的创伤并不是他能补偿的。”

“没有想到爸爸竟然是这样的人。”六均打断了她母亲的话,有点愤怒。

“也许你爸爸那时在工作上遇到很大的压力吧!而我又不能帮他分担,于是他找上了那个女人。那个女人是你爸爸的秘书。那时有一次我去过你爸爸工作的地方,大概看过他的同事,而这个女人就是你爸爸的秘书。后来她来过我们的家,我更加确定是她了。不久我就预产了,幸好你爸爸在我生你的时候也有陪在我的身边,我曾经有想过,他会不会陪在那女人的身边而不陪我。你出世不到三个月后,那个女人也生了个女儿。她女儿出世那天,你爸爸整晚都没回家,待在医院陪她,这些我都知道。”

“妈,那个女人的女儿就是你说的我的妹妹?”六均再次打断他母亲的话。他压抑心里的怒气,他为自己的母亲打抱不平。

“嗯。”母亲一滴眼泪流了下来,却强颜欢笑,六均没有瞧见,我却瞧见了。

“你爸爸之所以会早逝是因为他因工作而熬出病来。你爸爸每个月都给我和那个女人家用,所以你想象得到你爸爸是怎样疯狂卖命的赚钱了。”

“那女人有什么资格拿爸爸辛辛苦苦赚来的钱?!”六均的情绪再次波动,他讨厌那个女人,甚至觉得是那个女人害死了爸爸。

“谁叫她为你的爸爸生了个女儿?你爸爸也是对她负责任而已……”夫人的脸上尽显倦容,转瞬间变得憔悴沧桑。

“负责任?!如果爸爸不去找她,要对她负责任吗?!”六均喊道。我对他使了个眼色,示意他控制自己的情绪。

“后来你爸爸去世以后,那女人也得了你爸爸一点点的遗产。她带着那一点点的遗产,也不知去了哪儿,后来再没有她的消息了。在我以为再见不到那个女人还有她女儿的时候,有一天孤儿院那里寄了一封信给我,说这里有一个叫陈思糖的女孩是我的女儿,叫我过去看她。那时我在你爸爸过世后出来做工,我找了一天在放工后过去看她。在我来到孤儿院的时候,真的见到了一个叫陈思糖的女孩。我向孤儿院的院长拿了陈思糖的资料卡来看,里面父亲一栏写着你爸爸名字,母亲一栏写着她妈妈的名字,而监护人一栏写着我的名字,地址也写得清清楚楚。院长告诉我那个女人把思糖送来孤儿院后的一个星期就遇上了车祸,当场毙命车内。而思糖的爸爸也就是你爸爸也不在了,所以院方只好联络我,看我要不要把思糖带走。后来我想到她即是你爸爸和那个女人生的,就没打算把她带回家来,毕竟她真的是个孤儿。我有时在想,自己是不是很狠心,思糖没有父母已经很可怜了,我还留她在孤儿院,她感受不到爱的温暖。”夫人本来说得好好的,后来说到后面时,开始哭了。

“妈,别哭。不是你的错。你也受了不少委屈。”六均走到他母亲的面前,轻抚她的后背。然后接着又说:“那女人会把思糖送来孤儿院,想来她是有心寻死。”

“也许吧!那个女人也很爱你爸爸。你爸爸不在后,她意志消沉,也辞去了工作。我想她是有心追随你爸爸一起死去的吧!”六均递给他母亲一张纸巾擦拭泪水,夫人这才慢慢停止了哭泣。

“那么刚刚那封信里写了什么?”六均突然想起刚刚那封信,夫人还没说出信中内涵。


“信里是通知我说,思糖不见了。”夫人擦拭了泪水,语带哽咽说道。